不可不知的SEL

    SEL成為近年教育研究的寵兒，在聯合國教育大會、各國的教育峰會，以及學術研討會都見到它的身影。不但被視為下一波教育改革的關鍵，更是未來全球公民素養的核心能力，那它究竟是甚麼？

    SEL全稱為Social Emotion Learning，學界譯名包括：社會情緒、社會情感、社交情緒學習等，聯合國的定義為：“個人對於情緒掌控能力、技能與態度的學習過程，從而發展出關懷與關心對方，建立正向的人際關係，並能善於處理困境，為事情作出負責任的決定。”這個看似新的觀念，其實可溯源至上世紀杜威的做中學與桑代克的社會智能(Social Intelligence)。其前身EQ能從學界走進大眾眼簾成為一時顯學，得力於學者高曼及其千禧年初出版的暢銷書《EQ》，喚起社會大眾認真反思一項問題：IQ真的有比EQ重要嗎？

    社交與情緒調控能力是重要的生活技能，若建議早在廿年前便獲得重視，為何又會有重新上路的SEL？並在這幾年受到關注？

    除了學界多年來的努力，主要原因是新冠疫情所帶來的影響。按世界衛生組織的資料顯示，疫情帶來的情緒問題正在急速增長，焦慮和憂鬰問題盛行率大幅增加逾百分之二十五，且影響的對象不只兒童與青年，更包括成人，如何作妥善處理將會成為全球下一步的共同問題。這便不難理解SEL為何受到全球關注，亦因此相關資料甚為豐富，國際組織如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聯合國兒童基金會、聖雄甘地和平與可持續發展教育研究所 (MGIEP)；歐美與澳洲的教育研究單位等都進行相關研究，出版教案、教師用書、教材與教學評估等工具。

    考量到相關文件逾數十份，難以在一篇短文中全部呈現。因此筆者選取重點，以便讀者一窺全貌。

    甚麼是SEL？

    當下學界喜歡談素養，SEL包含了哪些？英美是最早推動的國家，其中最著名的學術機構為CASEL(Collaborative for Academic, Social, and Emotional Learning)。該組織把SEL的核心劃分為自我覺知、自我管理、社會覺知、社交技巧，以及負責任的決策能力，素養由個人層面向課室、學校、家庭、社區呈環狀延伸擴展，現行UNESCO的計劃也採用此架構。

    順帶一提，CASEL組織由一九九四年成立至今，創立者是高曼教授及Rockfuller家族，計劃受惠對象包括了歐洲、南北美洲、東南亞及大洋洲等多個國家及地區，組織的研究發起人是魏斯柏，正是該領域的學術權威。

    而另一個比較有影響力是英國及澳洲主張的SEAL，包括了自我意識、管理情緒、動機、共情／同理心，以及社會技能，與UNESCO大同小異，並廣為學界採用。

    除上述主流，北京師範大學團隊參考國際研究並配合國情，整理出以下的架構：自我、他人及集體三個層面，三個層面細分認知與管理兩個範疇，再羅列出二十一項具體能力，如自信、自尊、調適、反省、堅勒、進取、社會意識、融入集體等。

    雖然SEL的核心素養有不同的劃分方式，但教育目標離不開三部曲：個人在自我層面對自身情緒的認知與調適；進而能以此轉化成為與他人的社交能力、態度及情意；最後學會把這些經驗轉化成群體意識，懂得為自身行為作負責任決策，貢獻社會。

    如何實施SEL？

    各國的實施方式雖然不盡相同，但成功要訣離不開整全的推進模式，即便一體性推動模式。對象包括政府、學校、教師、家長、學生，以至社區各持份者都能有參與的機會與角色，這與聯合國過往經驗一致。教育政策能成功，必須包含內部推力與外部投入的助力。

    制度層面除資源投入外，對現況的檢視往往是被忽視的首步工作。SEL最終目標是為了達成二○三○年《仁川宣言》的教育遠景，終極目標是培育應對未來的世界公民，以下羅列的主要問題基於國際研究報告，可視為初步的檢視。

    當地的教育方針能否貫徹維護《國際兒童權力公約》的四權（生存權、發展權、受保護權、參與權）呢？行政單位與學校對於培養SEL有否相應願景、方針、配套與資源？校長及學校行政人員對SEL是否有充分了解？對於如何執行是否有足夠認知？教師是否明白SEL對學生的重要性，並具備良好的自我認知、自尊、親和、進取等能力；學校有否關注到家長呢？是否投入足夠資源了解家長所需？學校對家長學生，與家長對自身及子女的情緒狀況是否有充分把握？社會助力團隊是否有足夠資源及渠道讓家長察覺到自身的社交情緒能力？若想更深入探討，有興趣的同仁不妨前往聯合國官網找尋。

    有哪些參考資源？

    對於決策單位（行政單位及學校）與教師而言，進入理論的捷徑往往是實作的教學資源，SEL在這方面是纍纍成果。

    聯合國兒童基金會網頁是暫存漢語言最豐富的資源庫，附有教育計劃的源起與理論簡介，更有教師、校長及家長的指導手冊，同時也提供一至六年級的教科書，服務“一條龍”，更重要是提供完整的教師培訓課程與資源。

    該培訓建議可在四天內完成，每天約九小時（含三小時課間休息），共八個單元，例如社會情感學習的定義、社會情感學習在學校的實施方式、教材教法，特教兒童的教學內容與評估方式等，每章節包括具體的教學大綱、課程資源、練習材料、閱讀文本。

    除了教師培訓，在一至六年級的教科書更設計七個教學專題供學校及教師參考使用，例如：新開始、向欺凌說不、人際關係、改變等。每個單元都包括了詳細的授課內容、教學提綱、評估工具、作業等免費下載。值得補充的是上述資源是由北師大毛亞慶教授及團隊研發，毛教授為內地該項目的主要負責人，相關資源不但參照國際經驗，更配合在本地實作調整，先後在貴州、雲南、重慶、廣西和新疆等開展試行工作，具高度操作性，有興趣的同仁不妨參考。

    在英文資料方面，則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下設立的聖雄甘地和平與可持續發展教育研究所(MGIEP)網頁為主，資源內容和上述漢語大同小異，比較有特點的是系列的卡通動畫及網上課程，其中更包括適合中學及成人的跨領域課程，例如：同理心及仁慈的情感學習課程(SEEK)、全球公民教育、環境教育與零欺凌課程等。

    為未來作準備

    SEL的推動已經成為未來教育改革的必經關卡，其最終目標是培養能應對未來世界的全球公民。

    疫情不但衝擊全球經濟，同時對各地教育帶來影響。澳門公民教育發展累積了相當經驗，例如關於學生全人發展、精神及身心健康等近年高度關注的議題，及早前成立的“愛同行——關注青少年身心健康工作小組”。

    隨着知識的演變速度加快，全球各地的課程改革也出現不斷加速的現象。從現實層面，儘管社會的實用性知識不斷增加、日新月異，學生每天上課的時間有限，實體的課程內容不可能無限增加。

    如何在原基礎上融入SEL的理論與實作經驗，更好地推動教育持份者明白SEL的重要性與必要性，實是現階段已可作安排：梳理與回顧現行的推動情況，吸收國際或借用北師大專家團隊的實作經驗；整合現行資源與在地情況作調整，有了堅實的前置工作，將是未來賴以成功的重要關鍵。

    藝    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