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家嶺”斷憶之鈕大叔

    二○一二年至二○一八年，我在京西北郊區名叫管家嶺的山村租了一座農家小院，體驗鄉村生活。有到過我們小院的朋友，戲稱山村為“丁家嶺”。自搞新農村建設，拆的拆，遷的遷，原本雞鳴狗吠、炊煙裊裊、黃髮垂髫並怡然自樂的丁家嶺，不復存在。

    欷歔之餘，挑一些鄉居生活片段來寫成小文章，也許有遣悶之用。於自己算是回味人生，於他人可供了解世事變遷的參考。

    鈕大叔是小院的鄰居，他家院子位於小院西北方向。相隔一條人行小路。村子依坡而建，鈕大叔家院子在高處，我們小院在低處。初次見面，鈕大叔已經年過古稀，個子比我略高，清瘦，言語交談不卑不亢，待人接物若即若離，有旗人況味。從他的姓氏判斷，應該是滿族，八旗子弟後人。

    五年為鄰，鈕大叔跟我們的關係可用“君子之交”四個字形容。開始兩年，每次在村口、村中路上、家門口見面，大致都是：“您好，鈕大叔！”“好。放假了？”或者：“吃了嗎您？”“沒呢。上來了？”偶爾也談兩句天氣或年成。後來，時間久了，接觸多了，說的話也略有增加。鈕大叔的熱情也有所增加。他幾次對我說，村裏有什麼事，儘管找他，他願意幫忙。我誇他果樹、菜園打理得好，他會說“喜歡吃什麼可以隨便進來摘，不用客氣”。有一陣子，他經常不在村裏住。老伴身體不好，他跟老伴住到山下什麼地方，說是為了照顧病方便些。再後來，他又恢復常住山村，原來他老伴走了。老伴離世不久，他委託我幫他介紹想要租賃院子的朋友，他想把自己居住的院子出租。不等我找到有租賃意向的朋友，就有人上門找他談租賃事宜了。

    （二之一）

    亞    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