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內的安慰劑

    這就是明末撲朔迷離的“紅丸案”。

    那紅丸的成分是什麼？會不會是紅丸直接毒死了泰昌帝。明代謝肇淛所撰的《五雜俎 · 卷十一 · 物部三》提到：“醫家有取紅鉛之法，擇十三四歲童女，美麗端正者，一切病患殘疾，聲雄髮粗，及實女無經者，俱不用，謹護起居；候其天癸將至，以羅帛盛之，或以金銀為器，入磁盆內，澄如朱砂色，用烏梅水及井水河水攪澄，七度曬乾，合乳粉、辰砂、乳香、秋石（童子尿）等藥為末，或用雞子抱，或用火煉，名紅鉛丸，專治五勞、七傷、虛憊、羸弱諸症。”

    辰砂又稱朱砂、丹砂、赤丹，是硫化汞礦物。古人並非不知道所謂紅鉛丸的毒性。謝肇淛也說：“廬州龔太守廷賓時多內寵，聞之甚喜，以百金購十丸（紅鉛丸），一月間盡服之，無何，九竅流血而死，可不戒哉！”

    李可灼進貢的紅丸，其原型很可能就是上述之物。經血和童子尿雖然入藥荒誕，但肯定不會致死。大量、長期服用重金屬物質才會損傷神經乃至消化等人體重要的系統致死。只不過，慢性中毒致死機會大，而泰昌帝僅僅服用兩顆就去世了，看來也未必是紅丸直接要了他的命。

    讓我們回看案件的源頭。朱常洛即位後，鄭貴妃為保全自己，取悅新帝，選了八名美姬進獻給帝。泰昌把持不住，不幾日，便“聖容頓減”，“病體由是大劇”。此時，司禮監秉筆、掌管御藥房的原鄭貴妃宮中內醫崔文升（太監，略懂醫學，但不是專業醫師）給皇帝開藥“瀉火”，用去熱通利之物，使帝腹瀉不止，據說一夜腹瀉三四十次，弄得委頓不堪。

    一個充其量只是宮廷藥房“行政主任”的人貿貿然給九五之尊開藥，釀成了醫療事故！皇帝好比得了霍亂，體內水分和電解質大量流失，又無法像現代人那樣進行靜脈補充，病情拖延，自然就龍馭上賓了！中間一段似有起色，可能只是迴光返照而已。

    （三之三）

    譚健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