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樓 我的書樓,藏書越來越豐,卻長久疏於整理,因之已有相當時間沒作為與國內外友朋說地談天之所了。但一月廿四日晚,即使自覺看不順眼,我卻在書樓破例接待了從澳大利亞回來的舊同事周定卿老師,還有定居小城的老街坊劉鳳德姐姐。之所以破例,是顧念定卿老師過完年返澳洲後又不知哪月哪日才能回來了。沒曾想,兩位坐下後卻樂不可支,定卿、鳳德分別在書樓的留言冊直抒胸臆:“歡樂的笑聲在回蕩”,“書樓將給我留下美好回憶”。 是的!書樓從二○一○年二月九日正式使用,到二○二五年二月九日,就已度過整整的十五個年頭了。那十五個年頭,書樓也的確給我帶來過歡樂,留下過回憶。十五年了,實在難以計數,我在書樓讀過多少書,寫過多少文章,聽過多少音樂,看過多少電影,準備過多少要向公眾推出的講座,策劃過多少歐洲音樂之旅……總之,書樓已成為提高我的生存價值,豐富我的精神世界的十分可寶貴的空間。那是我可親可敬的父母輩,生前難以得到甚至難以想像的。我現在所享受的卻是父母輩的剩餘價值,因此,在書樓學習和工作時,父母輩的形象總時時刻刻在我腦海浮現,這是一種感恩,也是一種鞭策。 我至今仍然羨慕奧地利作曲家馬勒,他在奧地利麥爾尼格小鎮的山上有個“馬勒小屋”;羨慕奧地利的一位牧羊女,她在一千多公尺高的阿爾卑斯山建造了一間她住了四十個年頭的小木屋。我也羨慕美國作家梭羅,他在馬薩諸塞州康科德附近的瓦爾登湖畔,也曾經有過一間小木屋;德國/瑞士作家黑塞更不用說了,他在瑞士提契諾州蒙塔娜拉的故居一直令我神往……以上所述,無疑都與大自然有着很深的情結,但都是同樣的冷落偏僻,同樣的跟熱鬧嘈吵無緣。就我叩訪過的馬勒小屋、牧羊女小木屋而言,請莫詫怪於其極為簡陋,但都能讓得到庇蔭般的擁有者帶着一顆超脫平靜的心。 我當然沒有馬勒、牧羊女、梭羅和黑塞那樣的福氣,我的書樓位於小城仍屬繁忙的地段。書樓周圍我所栽種的或隔鄰所栽種的樹木,雖然讓書樓的四個窗戶外也瀰漫着綠色陰影,但畢竟並非在特定環境裡天生天養,以至有些慘然地被砍掉,有些竟莫名地枯萎。你看看靠近我書桌的窗戶外的那棵高高的水蒲桃,如今就只剩下似乎帶着微漠悲哀的敗葉枯枝…… 不過,我的書樓的又一個五年就要開始了。我就此許願,書樓每過一個五年,都要做個小小紀念。讓我和身邊的朋友一起,共同分享書樓給我的歡樂,沉浸書樓給我的回憶。 西 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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