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下小遊

    自己沒有一個可以回的“鄉下”，因此總會珍惜得以窺看別人“鄕下”的機會。於是當三舅母今年邀請我隨她回鄉拜年時，我便欣然答應。過去多年因為照顧患病的三舅父，她也曾有多年沒有回鄉。到近年回去時發現高速公路和城軌為她大大縮短了回鄉的路程時間，又發現老家附近多了許多被活化的景點，她便總想找機會帶我回去看看。

    三舅母的“鄉下”是一條處於湖洲山下、北溪河邊的村落。剛把從澳門帶到老家的拜年禮品放下，三舅母和她的姐姐便迫不及待拉着我轉一圈。我重疊着她們從老家走到如今已有近百年歷史的學校的路，到處可見的黃皮樹和龍眼樹都尚未到結果的季節，牆邊的炮仗花卻在陽光下張揚盛放。

    走向詹園的路上，三舅母一邊和我聊天，一邊惋惜總約不成我的媽媽一起回來。或許是因為她少有地挽着我手走，或許因為她常提起我的媽媽，讓我有些恍惚，想起曾與媽媽在元朗的南生圍和舊墟並肩散步時，也是在樸素村落小景和古宅的圍繞下，如此親密寧靜，如此自在閒適地交換片言隻語。

    詹園是一個詩意盎然的素雅園林，處處展示着關於中華文化與漢字的小知識，也碰到一些學生圍在亭台之間聽老師講解，但我們今天不是來學習的。一行人在青磚灰瓦與迴廊曲徑之間緩緩而行，又尋到一處茶園，圍在炭火爐邊煮茶、嗑瓜子、烤紅薯。一日下來，有時我像外來遊子般好奇地張望初見的景色，有時又似乎是一個故鄉歸客，與摯愛的親人於村里間信步而行。小青柑普洱在茶罐裡浮沉與沸騰，三舅母與她的家人以鄉音聊着天，我偶爾投入她們談起的往事裡，又偶爾隔着爐火的熱氣看四周的園林景致，感受着這介乎於旅遊與回鄉之間的曖昩。

    波    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