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時容易見時難 江淹説過一句話:“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矣。”這是他在《別賦》寫的。春節期間,小部分的遊子歸來,瞬又離去,我突然記起李煜詞句:“別時容易見時難。”的確如是,雖近在咫尺,由於工作關係,一年之中只有兩三次不超過兩天的聚首。人總是如此,其實我已慣了這種生活,打從十一歲便已離鄉別井,正如李陵答蘇武書所説:“遠託異國,昔人所悲。”然而其可奈何! 晏殊寫的一闋《采桑子》,説的是離情,詞旨在嘆流年,悲遲暮,傷別離。詞云: 時光只解催人老,不信多情。長恨離亭,淚滴春衫酒易醒。 梧桐昨夜西風急,淡月朧明。好夢頻驚,何處高樓雁一聲。 時光只是催人老,由此他不相信時光多情,實則無情。他指出:時光只會催人老,簡直是冷漠。如何冷漠?且看世間多少悲歡離合都由他一手做成。最使人傷情的應是那長亭置宴,把杯交盞,殷勤叮嚀,依依不捨的場面,似乎這一分手就從此永別。“淚滴春衫酒易醒”,淚水像斷線的珍珠,紛紛滾落打濕了春天的衣衫。 接着下片寫春去秋來,觸景生情,相思難禁。“梧桐昨夜西風急,淡月朧明。”西風無情, 吹打着院內的梧桐、連天上的月色也無光。只有善解人意的夢境最甜,卻是鏡中花,水中月,夢中影都是幻覺。好夢醒來,只會使人思念。 深秋季節,南飛的大雁鳴聲凄厲,劃破長空,從好夢中驚醒,倍覺悲涼。這莫非離人從遠處來書。結句還是“長恨離亭”,“好夢頻驚”。 冬春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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