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迷 我自紐約返澳,老友的親戚也從北州返澳。居澳的老友說這親戚視野窄,興趣寥寥,我則活力十足,於是,便約了我與他,在哪吒廟斜巷一間茶餐廳見面,希望我的健談打開他的悶葫蘆。 我們除了飲杯茶食個包,還下起了象棋。我愛棋,不過移民後幾乎斷了棋緣。老友說他的親戚曾獲象棋冠軍。我一見他便愣住了:眼前的老人眼睛浮腫而大,鼻長而高挺,走路扶拐杖,頭戴圓盤草帽,頗為與眾不同。 話匣一開,他便從自己的小毛病談起,繼而羅列了一番兄弟姊妹的事情,還說到了三十年前從香港通過配額移民到美國的經歷。談到最近在白鴿巢公園的遭遇時,略帶怨氣,我不禁暗笑他戇直:當時有兩人在下象棋對壘,那人贏了,我請他再與我下一盤。他望了我一眼,粒聲唔出便走了。怎麼一點禮貌都沒有? 我想,大概因為他自童年時起沉迷象棋,心無旁騖,故而木訥。隨後,我與他的棋局開始了,結果連續幾盤,我都中場棄局認輸。在我的象棋生涯中,贏棋遠多於輸棋,我的五七炮開局往往能壓住對方的屏風馬,故而總有些得意洋洋。但這次遇上高手,我的致命傷便暴露了。 我這年紀,不介意輸贏。“老兄,我的棋路有什麼缺點,請指正。” “你不大介意對方的細步、蠶食。我覺得細步、大步都要注意。還有,你只看對方前面的棋子,少看自己的一方。還有,你頻頻睇手錶,很趕時間嗎?” 寥寥數語,便擊中我的要害:管攻不守,步法粗疏,不夠專一。想起一位象棋師傅收徒的先決條件:這人是否有耐性。 一次小聚,我感謝老友讓我領教了一位象棋高手;同時,也想顛覆老友對他的成見:這個人不木訥,情緒線不拔高也不壓低,正好在“正常線”上呢。 翔 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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