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 光 這天晚上,我在巴士車廂看到了一彎橙紅色新月。 我的中文名字裡有個月字,筆名內也有,這是我名字裡唯一喜歡的字了。姓氏非我能選,可以的話我也未必希望在這個家裡誕生;至於另一個字,我總嫌它土氣。我喜歡別人喚我中間的名字“月”,只有最親近的人才願意讓他們喚我另一個名字。 可能因為名字的緣故,我從小就喜歡月光。小時候住在中山,那些年城市還沒有完善建設,晚上回家時,坐在媽媽的自行車後座,抬頭就會看到月亮。我對追着月亮看的記憶很深,可能是因為看的時候必須昂着頭,看到肩頸都痠痛了,我還是捨不得移開目光。媽媽告訴我月亮上有嫦娥和吳剛,還有玉兔和桂花樹——吳剛的任務,就是要不停地把樹砍斷,可桂花樹差不多斷了又會自動癒合。小時候必定信以為真,覺得非常神奇。後來上學了,被告知那都是神話,便完全不能接受,失望的程度有點接近五雷轟頂,和我得知原來雲朵上不能坐人、世上沒有真正的聖誕老人的感覺是一樣的。 長大後,我不再坐媽媽的自行車後座,也移居到澳門。這個城市樓宇密集,要在高聳的建築與建築之間才能看到月亮,看見即屬難得。 本來我早已放下對看月亮的熱情,但後來,我遇見了一個人,每次當他看到月亮,總會拍下來、傳給我。新月、滿月、殘月,月亮各式各樣不同的狀態,我總能從他的照片中看到。於是我會把它們儲存起來,手機裡有好多月的照片。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會一起看月亮,現在分開了,便只能各自仰望夜空。看月亮在我心裡,也有了不一樣的感受。幸運的時候,我能成功捕獲月亮的身影,有時候則不行。就像今晚,只能在車廂中驚鴻一瞥,隨着巴士的移動,月亮便瞬間在眼前消失了。下了車,無論我走去哪個方向,都再也看不見它…… 林 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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