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愛相殺

    中學時代便認識這位朋友了。她長得很漂亮，性格爽朗，從小便有很多追求者，可她一直強調自己不會結婚生子。

    造化弄人，二十多歲時，她便意外懷孕了。因為孩子的關係又不得不和一個其實已經不相愛的人結婚，結果自然是離婚收場，曾經的夫妻也變得水火不容。前夫性格吊兒郎當，離婚後朋友順利爭取到女兒的撫養權。但熱愛自由的她，在女兒漸漸長大、行為變得越來越不可控時，她變得手足無措。

    她向我傾訴：“我不知道你是否能體會我的感受。更多的時候我只希望自己待着，想起我女兒便覺得害怕。有時候下班了我都不敢回家，我試過開着車一直在家附近轉圈轉了兩個多小時。想到一回家，又要開始無止境的管束，我想作嘔。”我深知朋友對女兒完全沒有辦法，那個十歲的小女孩性格古靈精怪，腦子裡的奇趣點子，經常折磨得她媽媽痛不欲生。

    朋友對女兒已經完全失去耐性，女兒不聽話時，她唯一的應對方式便只有嘶吼。可是即使媽媽已喊破喉嚨，女兒照樣不聽。這樣來回的次數多了，連我都肯定這個小女孩已屏蔽了她媽對她的要求。而女兒越不回應，媽媽便越歇斯底里。朋友已瀕臨崩潰，她已經會不受控制地在公眾場所裡，撕心裂肺地夾雜大量髒話咒罵女兒，我在旁邊看得心驚膽戰。後來我有嘗試去勸勸朋友，如果不控制好情緒去教導孩子，將來很可能孩子會變得更叛逆、更不聽勸。但對於母女之間的僵局，朋友似乎也無能為力。

    “如果人生可重來一次，我一定不會生下這種女兒！”她撂下這句狠話。只是不到一分鐘，又心軟了，又說還是把那句話收回來。任誰都知道心底裡，她根本最愛她女兒了。看着她死灰一樣的臉色，我也不免感到擔憂，這樣相愛相殺的母女，也不知道未來會是怎樣…… 

    林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