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吧哭吧不可恥

    前幾天看中學生比賽，看到很多眼淚。某校幾個女孩子，先是只有一人在哭，其他人還遞紙巾。後來四、五個一起哭得梨花帶雨，整張臉埋在紙巾裡。據說，某校有一個男孩子，哭了整整一個小時，連話也說不出。有評判問，他們在哭甚麼？哪句話刺激到他們了？我沒有答話，哭這回事，有時很難解釋。

    一直記得自己很愛哭，看電影哭、讀小說哭、做功課哭。最記得參加比賽時，備戰時哭，因為壓力大；輸了哭，因為失望；贏了也哭，因為高興。自己辦活動時，圓滿結束後，也哭。可能因為累、因為解脫，也可能因為其他還未發現的理由。哭的時候，多少有點衝動，也不顧忌自己在人前或人後，當着評判和對手面前就哭得眼腫，事後才曉得不好意思。年紀大了，情緒波幅小了，腦細胞不停為生活瑣事運作，很少認真感受情緒，也就很久沒有好好哭一場。

    看他們淚崩一片，難得地沒有老前輩看不懂（或者看不起）年輕人的姿態，反而羨慕起來。十多年前，我也在同一個禮堂哭得聲音都啞了。因為在乎，才會動情，既動了情，哭是多麼理所當然的事呢。每一滴眼淚，都是他們對於這場比賽的重視，是他們無眠奮戰的壓力和疲勞，是他們竭力作戰的寄願與不甘。哭出來，總比無悲無喜要好得多。總有人沒所謂地準備，該吃吃該睡睡；然後沒所謂地比賽，做得好或不好，都像是隨機的結果；評語不聽、賽果不看，就這麼離場，好像甚麼都與他無關。雖說有點極端，但確實，還是會哭的孩子比較可愛。

    我沒有去安慰那些孩子。作為過來人，我相信他們那刻所需要的不是安慰。他們已經在做他們需要的事——盡情地哭。哭吧，為這一場付出的喜怒哀樂全部哭出來，這是一個裱框的過程，將美好的青春定格在回憶裡。

    安    好